《云边有个小卖部》：文艺是一种病，得治

《云边有个小卖部》，得治一看片名，云边有个艺种就很有文艺青年的小卖成都市某某轴承有限责任公司味道：好像很诗意，实际上莫名其妙。部文病再一看导演的得治名字，瞬间又觉得合理了。云边有个艺种“从你的小卖全世界路过”“摆渡人”，是部文病不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得治配方？

《云边有个小卖部》海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导演的云边有个艺种创作风格还是很统一的：十分文艺的人物设定、镜头语言、小卖画面背景，部文病还有……难以言表、得治不知所云的云边有个艺种剧情。想当年，小卖《从你的成都市某某轴承有限责任公司全世界路过》虽然和什么文学名著毫不沾边，但好歹也曾在某个午夜时分以纯真的爱情滋养了一批又一批文艺青年。但是，把文字转化为影像，就彻底放大、暴露了原作的一切缺点，可谓“扬短避长”的典范。

为什么这么说？文艺的小说可以形散神也散，毕竟也没有人指望从这类作品中读出多么深奥的哲理或思想，只要“氛围感”渲染得足够到位，至少也可以保证读者的阅读快感。但是，在大银幕上如果做不到叙事的完整和自洽，那对广大观众来说就是一种名副其实的折磨了——毕竟导演，您也不是塔可夫斯基啊。

之前虽然常常批评一些国产喜剧电影像是由一个个短视频段子拼装而成的，但它们中的大多数至少还有一条明确的主线。《云边有个小卖部》则几乎全程处于意识流状态，一会想表现乡愁，一会想渲染亲情，一会又想表现爱情。凡是主创能想到的“情”都想表达，可又都处于十分肤浅、表面化的层次。

周也 饰 程霜

比如，除了开场一段十分敷衍的动画之外，观众几乎没看到彭昱畅饰演的刘十三和周也饰演的童年好友程霜有什么深入的互动，可到了结尾，两人就十分突兀地来了一段深情告白，俨然是生死相依的模样，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彭昱畅 饰 刘十三

但这或许也不奇怪，细细想来，《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以及《摆渡人》里面的爱情同样也都是来得如此毫无征兆——想想当年梁朝伟饰演的酒吧老板和杜鹃饰演的酒保的荒唐故事，或者岳云鹏和柳岩的经典台词“燕子，你走了我怎么活”，观众也就能释怀了。

或许真的该有人提醒一下导演，很多小说里的“金句”真要搬到大银幕，会显得无比尴尬。比如“无论是山，还是海，爱你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故乡”啦，比如“有些人刻骨铭心，没几年会遗忘，有些不论生死，都陪在身边”啦，文字阅读的时候尚可以接受，但真由电影里的人物用十分认真、深情的语调读出来，那真能让观众用脚趾在影院里抠出一个三室一厅。总之，导演似乎并不明白拍电影和写小说是两回事，要用不同的方法进行创作。

如果说上面这些还只是导演的方法论问题，那么本片更深刻也更致命的问题或许是与时代的严重脱节。不难看出，导演也很想介入一些现实议题。比如刘十三在大城市里的职场受挫，于是开始想念故乡。不过，这种所谓的城乡二元对立早就是个过气的话题，至于把故乡/农村浪漫化、滤镜化，更是一种专属于文艺青年的臆想，显得悬浮而造作。

《云边有个小卖部》剧照

正因为完全属于空想，影片里的不合理之处才会多如牛毛。比如孔连顺饰演的牛总为了向张艺凡饰演的秦小贞求婚，竟然一把火就把自己的假货工厂烧了，还给女神来一场浪漫的烟火。又比如王大陆饰演的毛志杰时不时到王珞丹饰演的姐姐店里捣乱，竟然是为了表达对后者的关心。

导演如此执着于生搬硬造的原因，就在于他太想制造所谓的“反差”。《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摆渡人》里也有类似的套路：影片中出场的人物总是乍看之下很恶劣、凶悍，但之后总会被“洗白”，突出其内心的善良或纯真。导演希望通过这种手段，达到“煽情”“暖心”的效果，但问题是，越是要这么生拉硬扯，影片就会离真实的生活越远。

以本片的一场重头戏，即外婆王莺莺从城市里接回刘十三的段落为例。导演本意是用一个倒叙的手法解释之前留下的悬念，同时也把影片的情感推向高潮。可是，一位年老体弱、身患重病的老人如何能把一个青壮年从楼上背到楼下，还能一路骑着三轮车回到遥远的故乡？如果回家这么容易，那么刘十三又为什么连续两年没有回来过年？这不就和他对外婆的眷恋自相矛盾了么？

刘十三坐着三轮车回家乡的剧情经不起推敲

可见，根本性的问题还是导演其实并不真的了解那些在异乡打拼的年轻人，而只是凭空在编造故事、捏造人物。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电影里刘十三的人生目标竟然是“卖出一千份保险”，而且还拿自己的父老乡亲当作赚钱的目标——这可能已经是导演对职场的想象极限了。显然，这样悬浮在空中的表达很难让今天的观众共情，充其量不过是创作者的自我感动。

说起来，以导演的年纪，已经不能算文艺青年了。但看起来，他是横下一条心，要把文艺进行到底了。这也从侧面说明，导演确实已经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所以人到中年，还能保持一颗“童心”。也许，这才是最让广大观众最羡慕的地方吧。

主演彭昱畅和导演张嘉佳

有意思的是，明明导演的作品在口碑和票房方面都不尽如人意，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明星愿意在他的电影中客串出场？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如果说《摆渡人》的众星云集还要感谢王家卫的光环，那么本片颇为华丽的阵容或许只能说明，此类“文艺电影”仍然拥有一定的“市场”。

只是，在电影院里一瞬间仿佛穿越到了那个“悲伤逆流成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泪不会顺着下垂”的年代，真是让人感慨万分、五味杂陈。